笑容
──with 阿修羅
一直以來都很不喜歡帕茉被機器拍攝時的樣子。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聽誰說的,人的靈魂會在被拍下的瞬間被照相機攝走。
那個說法大概沒錯。
她雖然總是一臉燦笑地面對鏡頭,但是眼睛裡面看起來卻是空的,像是兩個深邃又沒有光線的長長山洞。
「沒有關係的,希爾夫。它只是一台相機,不會傷害到我的,放心。」
雖然好幾次咬著她的衣角想要將她拖離鏡頭前方,她總是這樣說著,然後完全無視一切抗議地輕輕把我推到一旁,繼續讓自己的靈魂被那台黑色的機器上頭的黑色的洞給吸走。
再這樣下去,會不會有那麼一天,等到她的靈魂被吸光,也就不認得我了?光是用想的,就覺得全世界的快樂都要從身上被抽走一般,腳掌突然有些發冷了起來。
感覺到自己背脊的毛不適地豎起,連忙放鬆下來,免得被當成危險動物趕出攝影棚──被誤認成普通狼隻的經驗已經遭遇了無數次,被錯認倒是無所謂,但如果被趕離帕茉身邊,就沒辦法在她身邊守護好她了。
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前掌,靜靜趴下,望著身穿傳統服飾的帕茉在鏡頭前擺出各種不自然的姿勢。今天的攝影師看起來很不對勁,頭上綁著深藍色布條不說,嘴部以下還用同色圍巾纏了好幾圈,用尾巴想都知道這可疑的傢伙有問題。
打定主意要隨時挺身而出保護帕茉,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奇怪的攝影師,唯恐這個來路不明的男人會做出什麼不利帕茉的事。
「姿勢不對,臉再朝向窗戶一點。」只是聽見男人冷聲一喝就十分不快,然而更引人發怒的還在後頭。
「可是,阿修羅先生,如果再偏過去的話臉部是不是會被陰影遮避太多了呢?」聽到帕茉提出異議,男人卻無動於衷,半張臉仍然藏在黑色的機器後頭。
「光與影是共存的,我的本意,妳豈會懂。沒有讓妳悠閒表達意見的餘地,閉上嘴巴照我說的做。」
聽到這裡,再也無法忍耐正在眼前發生的一切。從地面躍起,衝到帕茉和攝影的男人之間,朝態度不善的男子發出狺狺咆哮。
男人只是將頭略略從機器後探出,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帕茉。刻意忽視的態度顯然是一種挑釁,接受到這個訊息,便開始把眼前的男子視為敵手,作出預備與之搏鬥的姿態。
「別這樣,希爾夫。」回頭不贊同地望著帕茉,但帕茉卻只是冷靜地回望著惹人厭的男人,一眼也沒有望過來。「知道了,我會照做的。」
帕茉的眼裡看不到一絲情緒,就像……一面平滑的鏡子。難道真如先前所擔心的,帕茉的靈魂已經全部被機器抽光了嗎?
看著帕茉從自己身邊走過走向拍攝定點,心中突然升起一陣自己也不明白的感受──既像是強敵緊迫在後的恐怖,又像是空中一道電光直直在眼前地面爆裂的驚嚇,但這些都還不足以描述心中雜亂的各種意念。
或許是心中的複雜情緒在無意間傳達到帕茉那裡,她突然在拍攝中轉身望了過來。雖然什麼話也沒說,但在那毫無波瀾的臉上,突然綻開了一抹像是劃破陰霾的日光的溫柔微笑。那眼神像是在說著:放心,我沒事。
就在那個瞬間,所有的不安和驚懼都煙消雲散了。
──帕茉還是帕茉,仍然是一直以來自己熟知並全心信任、喜愛的帕茉。
放鬆之下,不知不覺地靜靜躺回了原來趴臥的地方。鎂光燈一閃一閃地亮著,像是從前經常和帕茉在夜裡的原野上一起仰望的群星。白色的天花板變成了絲絨布一樣的深藍色夜空,在閃爍的星星下,笑得燦爛開懷的帕茉正向自己招手。
不再猶疑,撐起身子,朝帕茉快速奔去。
那笑容,正是自己的歸屬。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聽誰說的,人的靈魂會在被拍下的瞬間被照相機攝走。
那個說法大概沒錯。
她雖然總是一臉燦笑地面對鏡頭,但是眼睛裡面看起來卻是空的,像是兩個深邃又沒有光線的長長山洞。
「沒有關係的,希爾夫。它只是一台相機,不會傷害到我的,放心。」
雖然好幾次咬著她的衣角想要將她拖離鏡頭前方,她總是這樣說著,然後完全無視一切抗議地輕輕把我推到一旁,繼續讓自己的靈魂被那台黑色的機器上頭的黑色的洞給吸走。
再這樣下去,會不會有那麼一天,等到她的靈魂被吸光,也就不認得我了?光是用想的,就覺得全世界的快樂都要從身上被抽走一般,腳掌突然有些發冷了起來。
感覺到自己背脊的毛不適地豎起,連忙放鬆下來,免得被當成危險動物趕出攝影棚──被誤認成普通狼隻的經驗已經遭遇了無數次,被錯認倒是無所謂,但如果被趕離帕茉身邊,就沒辦法在她身邊守護好她了。
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前掌,靜靜趴下,望著身穿傳統服飾的帕茉在鏡頭前擺出各種不自然的姿勢。今天的攝影師看起來很不對勁,頭上綁著深藍色布條不說,嘴部以下還用同色圍巾纏了好幾圈,用尾巴想都知道這可疑的傢伙有問題。
打定主意要隨時挺身而出保護帕茉,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奇怪的攝影師,唯恐這個來路不明的男人會做出什麼不利帕茉的事。
「姿勢不對,臉再朝向窗戶一點。」只是聽見男人冷聲一喝就十分不快,然而更引人發怒的還在後頭。
「可是,阿修羅先生,如果再偏過去的話臉部是不是會被陰影遮避太多了呢?」聽到帕茉提出異議,男人卻無動於衷,半張臉仍然藏在黑色的機器後頭。
「光與影是共存的,我的本意,妳豈會懂。沒有讓妳悠閒表達意見的餘地,閉上嘴巴照我說的做。」
聽到這裡,再也無法忍耐正在眼前發生的一切。從地面躍起,衝到帕茉和攝影的男人之間,朝態度不善的男子發出狺狺咆哮。
男人只是將頭略略從機器後探出,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帕茉。刻意忽視的態度顯然是一種挑釁,接受到這個訊息,便開始把眼前的男子視為敵手,作出預備與之搏鬥的姿態。
「別這樣,希爾夫。」回頭不贊同地望著帕茉,但帕茉卻只是冷靜地回望著惹人厭的男人,一眼也沒有望過來。「知道了,我會照做的。」
帕茉的眼裡看不到一絲情緒,就像……一面平滑的鏡子。難道真如先前所擔心的,帕茉的靈魂已經全部被機器抽光了嗎?
看著帕茉從自己身邊走過走向拍攝定點,心中突然升起一陣自己也不明白的感受──既像是強敵緊迫在後的恐怖,又像是空中一道電光直直在眼前地面爆裂的驚嚇,但這些都還不足以描述心中雜亂的各種意念。
或許是心中的複雜情緒在無意間傳達到帕茉那裡,她突然在拍攝中轉身望了過來。雖然什麼話也沒說,但在那毫無波瀾的臉上,突然綻開了一抹像是劃破陰霾的日光的溫柔微笑。那眼神像是在說著:放心,我沒事。
就在那個瞬間,所有的不安和驚懼都煙消雲散了。
──帕茉還是帕茉,仍然是一直以來自己熟知並全心信任、喜愛的帕茉。
放鬆之下,不知不覺地靜靜躺回了原來趴臥的地方。鎂光燈一閃一閃地亮著,像是從前經常和帕茉在夜裡的原野上一起仰望的群星。白色的天花板變成了絲絨布一樣的深藍色夜空,在閃爍的星星下,笑得燦爛開懷的帕茉正向自己招手。
不再猶疑,撐起身子,朝帕茉快速奔去。
那笑容,正是自己的歸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