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組織犯罪者
── with布朗寧
「最近有個礙事的傢伙一直在打探組織,誰去把他處理掉?」上頭老大連椅背都沒有轉過來,只看到一縷菸氣緩緩從高背椅背後方升起。
「就讓我收拾乾淨吧。」柯布一點遲疑也沒有,在一陣靜默中開口接下任務。
他心中非常明白這問題是專為他而問的。
按理來說,這種小事不應該落在他這個第二把交椅頭上;但畢竟上次的行動會失敗也是因為他的決策錯誤所致,這次的任務對他來說正是將功補過的機會。
「柯布,這次就交給你了,我不想看到任何失誤。」仍然是一貫的淡漠,然而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心裡非常明白,一個組織的領導者若是沒有六親不認的覺悟,它的壽命一定不能長久。對跟了許久的老大來說,自己的重要性就和一條臂膀差不多──雖然難以割捨,但在關鍵時刻仍然能夠毅然決然地忍痛放棄。
然而,他也清楚知道,這是老大對他所能做出的最大寬限了,所以他也沒有任何怨言,只是拋下一句「知道了」,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重要幹部全員到齊的會議場合。
雖然沒有回頭,但他感覺到一個氣息緊緊跟著自己離開了房間。
「目標人在哪裡?」雖然他只是簡單地問了一句,便得到了非常詳盡的回答。
「市郊C區47號,河堤大道上的一棟灰色公寓,三樓,戶名是布朗寧,目標獨居,職業是偵探,經常晝伏夜出,如果想要找到他的話白天去遇到的機會比較大。」
不愧是組織的軍師,對於情報的掌握度總是非常迅速而完善。柯布在心中暗暗謝過軍師的相助,只是向對方點點頭,帶上傢伙就離開組織的核心了。
當他將車在路邊停好熄火,走進目標住處所在的公寓時,已經是正午時分了。他沒有任何遲疑地進了電梯,直接上到三樓,接著走到了目標姓氏的門牌前。
他並沒有打算採取正常的方式進入室內。他只是從口袋中掏出萬能鑰匙輕輕一轉,門鎖就喀噠一聲開了。多虧了室內地板上鋪設的地毯,他不發出任何聲音地就踏進房門,身手探進西裝內,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刀,慢慢往內室前進。
客廳空無一人,廚房和陽台亦然。臥房的門是開著的,只有浴室裡傳來的間歇潑水聲說明了這個空間裡存在著除他以外的生命體。在大中午洗澡雖然奇怪,但並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困擾。
他只是輕輕抬起一隻腳,用力將浴室門踹開。
在門後,他看到了這輩子最讓他難以忘懷的景象。
一個渾身濕淋淋,上半身只穿著襯衫的男人仰躺在浴缸裡,脖子的角度怪異地歪曲著。男人的右手和頭部都垂在浴缸外,脖子上還纏著一條打了死結的浴巾。最讓人不解的是,男人還不斷地調整著姿勢,彷彿嫌自己還不夠辛苦似地。
「唉呀呀,我記得應該還要有兩隻橡膠鴨飄在死者的腳邊才對,而且毛巾也沒有完全浸濕膨脹,難怪怎麼看怎麼奇怪啊。」男人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自言自語地大聲說著。
他完全沒有興趣去了解這個奇怪的男人在做什麼,但想必眼前的男人就是他要找布朗寧了。
「你,就是布朗寧嗎?」他只是輕挑劍眉,冷聲問道。
「不好意思,雖然我很歡迎委託人登門拜訪,不過我現在正在忙呢,你能不能先找別人?」男人完全無視他的問話,只是比畫著毛巾的位置、致力於將毛巾弄得更溼,連瞧都不瞧他一眼。
柯布開始感到有些驚訝了。從以前到現在──雖然現在他已不再身處第一線與敵人交鋒──只要他一出手,從來沒有任何目標不被他震懾的。碰到對遭遇的危機這麼無所謂的目標還是第一次。
「如果你是布朗寧的話,那就去死吧。」話沒說完他就一個箭步向前,將手上的小刀向對方的心窩刺去。
就算是錯殺也無所謂,至少不能放過這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他陰沉地如此想著,手上的力道更是加重了幾分。誰知道,男人不知怎地像條泥鰍一樣迅速地話滑到一旁,精準地閃開他的攻擊。
「唉呀呀,我選錯了委託人了。做到這個地步的話,我得加收額外費用了。」男人輕巧地起身,脖子上本來看似綁死的浴巾也不知怎麼地一下就纏到了腰間。
「對話一點意義都沒有,去死吧。」既然確定眼前的男人就是布朗寧,柯布再也沒有任何猶豫,又朝對方撲了過去。
誰知道,又被那個男人閃開了。
「哎呀呀,這下事情麻煩了。看來你是認真想殺我的呢。這樣吧,我比較喜歡坐著好好談呢,火氣別那麼大,涼快一下怎麼樣?」男人狀似隨意地跨出浴缸,一手拿起裝滿了水的盛水勺,隨手就往他的頭頂澆下。
雖說男人講了不少話,對方的動作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就完成了。等到柯布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他已經從頭溼到腳了。他實在不能更加詫異了,只能惡狠狠地抹去臉上的殘水並用力撥開順著水勢黏在頰側的溼髮。
「……你就好好的見識死亡吧。在我面前。」難以分辨自己現在的心情究竟是震怒還是震驚,他只是舉起持刀的手,指向男人。
「好啦好啦,你看看你全身都溼透了,還是換身乾淨衣服再來殺我也不遲啊。在這邊等著啊,我去拿衣服給你。」男人無關緊要的態度實在讓他摸不著頭腦。
「放心,我不會逃走的,別亂跑啊。」男人扔給他一條乾浴巾,便抓起另一條毛巾,擦著頭髮走出浴室。
他根本一點也不擔心男人會逃,就算逃了,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於是,他只是目送男人的背影消失在漸漸淡去的水霧範圍外。既然沒有其他事情可做,他也就乾脆地用男人給自己的浴巾開始擦乾頭髮和身體。
過沒一會兒,他便看到一團像是布料的東西朝他的方向飛來。迅速伸手接住一看,這才發現是一件襯衫和一件西裝長褲。
「雖然對你來說尺寸可能有點小,不過就先湊合著穿吧。我會在客廳等你,穿好衣服就過來。」顯然已經著裝完畢的男人隨興地擺了擺手,又轉身離開了浴室門口。
柯布望著手中的衣物半晌,才鎖上了浴室門。他謹慎地站到面對門但不在門的正前方的位置以避免遭到意料之外的攻擊,默默地換下身上已經溼得差不多的全套西裝。
褲管確實稍微短了些,僅能勉強蓋住腳踝。他仍然把隨身帶著的傢伙攢在手裡,一手拎著溼掉的套裝,轉開反鎖的浴室門把。他才踏進客廳,就看到男人正翹著二郎腿舒適地躺在沙發上,完全看不出前一刻還被人持刀追殺的樣子。
「坐吧,這位……幹部級人物?」男人隨意地擺一擺手,示意他隨便挑一個位子坐下。
柯布完全明白此刻的場面已經被對方掌控了優勢地位,加上身上畢竟還穿著對方暫借的衣物,於是決定乾脆就坐下來聽聽男人想說些什麼。
反正聽完再殺也不遲。
「這麼有把握,看來你很明白自己在跟什麼人做對。」坐下的同時,手上把玩小刀的動作並沒有停下。
「唉呀呀,我可不太清楚這種事情呢,只是直覺地有種『前面的人一定不是什麼簡單角色』的第一印象罷了。」男人搔了搔頭,滿不在乎地回望柯布。「看來是因為我正在調查的什麼事情礙到貴組織的發展了吧。其實我這個人也就是一個堂堂正正賺錢的小市民,和一般商人也沒什麼兩樣,不過我販售的是情報罷了。」
柯布畢竟是在黑社會中打滾過的人,加上在組織中的歷練,已經能很迅速地掌握住男人話中的玄機。他將在手中旋轉的小刀握緊,放在身前的桌上。
「如果我願意出兩倍的價讓你不去查我們組織,你可以保證完全做到。」他用的並非是疑問的語氣,因為他確信眼前的男人既然拋出了一個球,就沒有半路改變主意將球收回掌間的可能。
再說,以這個男人的膽識、冷靜和判斷力,說不定能夠成為自己暗中的助力。此刻,他已經完全沒有殺掉對方的意圖,反而希望能將之納入自己的情報網中。
「當然沒有問題。」男人沒有問他不能查的是哪個組織,顯見對方完全明白自己是什麼組織派來的。以一介私家偵探,這可真是讓人印象深刻。
「有辦法給對方假情報嗎?」意料之中的回答讓柯布非常滿意,於是便開始用公事公辦的態度繼續談話。
「唔,做到這個地步的話,我得加收額外費用了。對方也不是什麼好惹的貨色,這樣我的人身安全可是岌岌可危啊。」男人唇邊勾起微笑的同時,柯布突然對這狀似懶散的男人相當欣賞。
「三倍價格,附帶長期合約,我保有最高情報獲取優先權。」他絲毫不拖泥帶水地拋出了自己的條件。雖然以市價來說三倍有點高,但如果能將這樣一個人納為己用,也值回票價了。
「對方今晚就會收到錯誤情報,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先拿到訂金呢。」男人用充滿興味的眼光望著柯布,像是在期待他會做何反應。
柯布一聲不吭,隨即接過對方不知何時準備好,變魔術一樣遞過來的空白支票,在上面簽下了遠遠超過一般訂金常態的高額數字後遞還給對方。
「我會再跟你連絡。」他站起身,拎著西裝走向大門。「衣服就借走了。」
「那就慢走不送了,委託人先生。」男人將支票收進懷裡,安然地在自家沙發上朝他揮手。
就這樣放過他,可以嗎?踏出公寓大門後,吹著傍晚微涼的風,柯布不禁思索起來。要是被上頭發現自己沒有達成要求,恐怕就不是再來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那麼簡單的下場了。
「在這腐爛的世界,這種作法是最好的。」他堅定地告訴自己,不顧旁人聽聞後投射而來的異樣眼光,兀自踏上歸程。
「就讓我收拾乾淨吧。」柯布一點遲疑也沒有,在一陣靜默中開口接下任務。
他心中非常明白這問題是專為他而問的。
按理來說,這種小事不應該落在他這個第二把交椅頭上;但畢竟上次的行動會失敗也是因為他的決策錯誤所致,這次的任務對他來說正是將功補過的機會。
「柯布,這次就交給你了,我不想看到任何失誤。」仍然是一貫的淡漠,然而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心裡非常明白,一個組織的領導者若是沒有六親不認的覺悟,它的壽命一定不能長久。對跟了許久的老大來說,自己的重要性就和一條臂膀差不多──雖然難以割捨,但在關鍵時刻仍然能夠毅然決然地忍痛放棄。
然而,他也清楚知道,這是老大對他所能做出的最大寬限了,所以他也沒有任何怨言,只是拋下一句「知道了」,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重要幹部全員到齊的會議場合。
雖然沒有回頭,但他感覺到一個氣息緊緊跟著自己離開了房間。
「目標人在哪裡?」雖然他只是簡單地問了一句,便得到了非常詳盡的回答。
「市郊C區47號,河堤大道上的一棟灰色公寓,三樓,戶名是布朗寧,目標獨居,職業是偵探,經常晝伏夜出,如果想要找到他的話白天去遇到的機會比較大。」
不愧是組織的軍師,對於情報的掌握度總是非常迅速而完善。柯布在心中暗暗謝過軍師的相助,只是向對方點點頭,帶上傢伙就離開組織的核心了。
當他將車在路邊停好熄火,走進目標住處所在的公寓時,已經是正午時分了。他沒有任何遲疑地進了電梯,直接上到三樓,接著走到了目標姓氏的門牌前。
他並沒有打算採取正常的方式進入室內。他只是從口袋中掏出萬能鑰匙輕輕一轉,門鎖就喀噠一聲開了。多虧了室內地板上鋪設的地毯,他不發出任何聲音地就踏進房門,身手探進西裝內,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刀,慢慢往內室前進。
客廳空無一人,廚房和陽台亦然。臥房的門是開著的,只有浴室裡傳來的間歇潑水聲說明了這個空間裡存在著除他以外的生命體。在大中午洗澡雖然奇怪,但並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困擾。
他只是輕輕抬起一隻腳,用力將浴室門踹開。
在門後,他看到了這輩子最讓他難以忘懷的景象。
一個渾身濕淋淋,上半身只穿著襯衫的男人仰躺在浴缸裡,脖子的角度怪異地歪曲著。男人的右手和頭部都垂在浴缸外,脖子上還纏著一條打了死結的浴巾。最讓人不解的是,男人還不斷地調整著姿勢,彷彿嫌自己還不夠辛苦似地。
「唉呀呀,我記得應該還要有兩隻橡膠鴨飄在死者的腳邊才對,而且毛巾也沒有完全浸濕膨脹,難怪怎麼看怎麼奇怪啊。」男人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自言自語地大聲說著。
他完全沒有興趣去了解這個奇怪的男人在做什麼,但想必眼前的男人就是他要找布朗寧了。
「你,就是布朗寧嗎?」他只是輕挑劍眉,冷聲問道。
「不好意思,雖然我很歡迎委託人登門拜訪,不過我現在正在忙呢,你能不能先找別人?」男人完全無視他的問話,只是比畫著毛巾的位置、致力於將毛巾弄得更溼,連瞧都不瞧他一眼。
柯布開始感到有些驚訝了。從以前到現在──雖然現在他已不再身處第一線與敵人交鋒──只要他一出手,從來沒有任何目標不被他震懾的。碰到對遭遇的危機這麼無所謂的目標還是第一次。
「如果你是布朗寧的話,那就去死吧。」話沒說完他就一個箭步向前,將手上的小刀向對方的心窩刺去。
就算是錯殺也無所謂,至少不能放過這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他陰沉地如此想著,手上的力道更是加重了幾分。誰知道,男人不知怎地像條泥鰍一樣迅速地話滑到一旁,精準地閃開他的攻擊。
「唉呀呀,我選錯了委託人了。做到這個地步的話,我得加收額外費用了。」男人輕巧地起身,脖子上本來看似綁死的浴巾也不知怎麼地一下就纏到了腰間。
「對話一點意義都沒有,去死吧。」既然確定眼前的男人就是布朗寧,柯布再也沒有任何猶豫,又朝對方撲了過去。
誰知道,又被那個男人閃開了。
「哎呀呀,這下事情麻煩了。看來你是認真想殺我的呢。這樣吧,我比較喜歡坐著好好談呢,火氣別那麼大,涼快一下怎麼樣?」男人狀似隨意地跨出浴缸,一手拿起裝滿了水的盛水勺,隨手就往他的頭頂澆下。
雖說男人講了不少話,對方的動作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就完成了。等到柯布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他已經從頭溼到腳了。他實在不能更加詫異了,只能惡狠狠地抹去臉上的殘水並用力撥開順著水勢黏在頰側的溼髮。
「……你就好好的見識死亡吧。在我面前。」難以分辨自己現在的心情究竟是震怒還是震驚,他只是舉起持刀的手,指向男人。
「好啦好啦,你看看你全身都溼透了,還是換身乾淨衣服再來殺我也不遲啊。在這邊等著啊,我去拿衣服給你。」男人無關緊要的態度實在讓他摸不著頭腦。
「放心,我不會逃走的,別亂跑啊。」男人扔給他一條乾浴巾,便抓起另一條毛巾,擦著頭髮走出浴室。
他根本一點也不擔心男人會逃,就算逃了,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於是,他只是目送男人的背影消失在漸漸淡去的水霧範圍外。既然沒有其他事情可做,他也就乾脆地用男人給自己的浴巾開始擦乾頭髮和身體。
過沒一會兒,他便看到一團像是布料的東西朝他的方向飛來。迅速伸手接住一看,這才發現是一件襯衫和一件西裝長褲。
「雖然對你來說尺寸可能有點小,不過就先湊合著穿吧。我會在客廳等你,穿好衣服就過來。」顯然已經著裝完畢的男人隨興地擺了擺手,又轉身離開了浴室門口。
柯布望著手中的衣物半晌,才鎖上了浴室門。他謹慎地站到面對門但不在門的正前方的位置以避免遭到意料之外的攻擊,默默地換下身上已經溼得差不多的全套西裝。
褲管確實稍微短了些,僅能勉強蓋住腳踝。他仍然把隨身帶著的傢伙攢在手裡,一手拎著溼掉的套裝,轉開反鎖的浴室門把。他才踏進客廳,就看到男人正翹著二郎腿舒適地躺在沙發上,完全看不出前一刻還被人持刀追殺的樣子。
「坐吧,這位……幹部級人物?」男人隨意地擺一擺手,示意他隨便挑一個位子坐下。
柯布完全明白此刻的場面已經被對方掌控了優勢地位,加上身上畢竟還穿著對方暫借的衣物,於是決定乾脆就坐下來聽聽男人想說些什麼。
反正聽完再殺也不遲。
「這麼有把握,看來你很明白自己在跟什麼人做對。」坐下的同時,手上把玩小刀的動作並沒有停下。
「唉呀呀,我可不太清楚這種事情呢,只是直覺地有種『前面的人一定不是什麼簡單角色』的第一印象罷了。」男人搔了搔頭,滿不在乎地回望柯布。「看來是因為我正在調查的什麼事情礙到貴組織的發展了吧。其實我這個人也就是一個堂堂正正賺錢的小市民,和一般商人也沒什麼兩樣,不過我販售的是情報罷了。」
柯布畢竟是在黑社會中打滾過的人,加上在組織中的歷練,已經能很迅速地掌握住男人話中的玄機。他將在手中旋轉的小刀握緊,放在身前的桌上。
「如果我願意出兩倍的價讓你不去查我們組織,你可以保證完全做到。」他用的並非是疑問的語氣,因為他確信眼前的男人既然拋出了一個球,就沒有半路改變主意將球收回掌間的可能。
再說,以這個男人的膽識、冷靜和判斷力,說不定能夠成為自己暗中的助力。此刻,他已經完全沒有殺掉對方的意圖,反而希望能將之納入自己的情報網中。
「當然沒有問題。」男人沒有問他不能查的是哪個組織,顯見對方完全明白自己是什麼組織派來的。以一介私家偵探,這可真是讓人印象深刻。
「有辦法給對方假情報嗎?」意料之中的回答讓柯布非常滿意,於是便開始用公事公辦的態度繼續談話。
「唔,做到這個地步的話,我得加收額外費用了。對方也不是什麼好惹的貨色,這樣我的人身安全可是岌岌可危啊。」男人唇邊勾起微笑的同時,柯布突然對這狀似懶散的男人相當欣賞。
「三倍價格,附帶長期合約,我保有最高情報獲取優先權。」他絲毫不拖泥帶水地拋出了自己的條件。雖然以市價來說三倍有點高,但如果能將這樣一個人納為己用,也值回票價了。
「對方今晚就會收到錯誤情報,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先拿到訂金呢。」男人用充滿興味的眼光望著柯布,像是在期待他會做何反應。
柯布一聲不吭,隨即接過對方不知何時準備好,變魔術一樣遞過來的空白支票,在上面簽下了遠遠超過一般訂金常態的高額數字後遞還給對方。
「我會再跟你連絡。」他站起身,拎著西裝走向大門。「衣服就借走了。」
「那就慢走不送了,委託人先生。」男人將支票收進懷裡,安然地在自家沙發上朝他揮手。
就這樣放過他,可以嗎?踏出公寓大門後,吹著傍晚微涼的風,柯布不禁思索起來。要是被上頭發現自己沒有達成要求,恐怕就不是再來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那麼簡單的下場了。
「在這腐爛的世界,這種作法是最好的。」他堅定地告訴自己,不顧旁人聽聞後投射而來的異樣眼光,兀自踏上歸程。